新历0215年11月9日
第二天早晨醒来，沃纳使劲的甩了甩脖子，试图把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给甩醒。
沃纳走进洗手间，一边刷着牙，一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居然对自己一直向往的目标有了疑惑。现在他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甜心宝贝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没有体会过爱的人生，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生。
是这样吗？
爱究竟是什么？是一种崇高的情感，还是一种体内激素对大脑的影响？
沃纳想了半响，但并不能得出答案。
关于人与人之间的爱，人与人的情感，沃纳从很多资料中了解过。
但对于他来说，没有切身体验过，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空洞。
就好比同一个身处和平的小市民描述战争一样，如果没有切身体会过那种铁与血的地狱，无论用怎样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完整的描述出战争的残酷。
沃纳用冷水洗了洗脸，感觉脑子清爽了不少。
他擦了擦脸，抓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沃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制服穿好，再去楼下的餐厅享受一顿不会被恐怖分子所打搅的早餐时间。
……
阳光被百叶窗分割成条状，洒在餐厅的木质地板上。
餐厅里坐着一些衣着光鲜的人们，他们小声的聊着天，一边享受着自己的早餐。
在餐厅的一角，一位服务生拉着小提琴，舒缓的音乐给人们在这崭新的一天带来一个好的心情。
“一杯热牛奶和一份烤面包，果酱请给我一些柑橘的。谢谢。”
沃纳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向服务生点完菜之后，他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愣头愣脑的，什么也不做，看着百叶窗发呆，活像被人抛弃的一个木偶。
“我要一杯卡布奇诺，多给我一点糖。然后我要一份煎蛋和培根。非常感谢。”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沃纳从木偶人的状态回过神来，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猫耳朵，以及背后一晃一晃的大尾巴。
“这里没人吧？”
卡洛塔微微一笑，露出一颗洁白的小虎牙。
将手一抬，做出一个不要回答的手势。
“不用回答我也知道，怪胎身旁的座位永远是空的。”
“为何你总在我身边阴魂不散，你这野猫！”
沃纳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把昨天想了一晚上的外号顺口给说了出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
卡洛塔淡淡一笑，轻蔑的看了一眼坐在邻桌的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人。
那女人貌似对卡洛塔这样的基因改造人出现在高档餐厅觉得十分的不满，但又碍于她身上的党卫军制服又不好发作。
“对于我来说，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面前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卡洛塔一语双关，她故意用手整理了一下左臂上的臂章，仿佛是特意在刺激邻桌的那位贵妇人。
“元首赋予了我出现在联邦任何一个角落的权利，我也尽了保卫联邦安全的义务，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阴魂不散呢？还是说你们觉得你们能够凌驾于元首之上？”
“绝对没有的事，元首永远是元首。”
沃纳简短的回答道。
“餐厅很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一个人用餐的时光。”
“餐厅里的其他人都貌似不太欢迎我这个基因改造人，即使他们现在享受的和平生活中少不了我为此流的汗，为此受的伤。”
卡洛塔特意提高了声音，好让整个餐厅都能听到。
“那你呢，我的党卫军兄弟？想必你应该和他们不一样，不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吧？”
沃纳叹了一口气，扫视了一眼餐厅。犹豫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片刻，不禁想起自己过去一直也是被人排挤的对象，自己受过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滋味很难受，沃纳他自己也没必要再将这样的痛苦施加给其他无辜的人，如同过去排挤他的那些人一样再去伤害更多的人。
这份痛苦，没必要再越传越广，只需在自己这打住就好。
“党卫军永远帮助党卫军，你可以坐在这，我的姐妹。”
“谢谢你的出手相助。”
卡洛塔露出一个计策成功的笑容，虽然沃纳也知道自己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但他并没有因此觉得不快。
侍者端来了早餐，沃纳开始将果酱均匀的涂在烤的有些微微焦黄的面包上。
卡洛塔则把端上来的所有糖都放进了杯中，并加了许多的奶。
她一边用小勺搅拌着，背后的尾巴则无意识的跟着一晃一晃。
“不喜欢咖啡的苦味那就直接喝牛奶不就好了？”
沃纳咬了一口面包，面包烤的刚刚好，果酱的味道也带着纯天然的果香。
“我就喜欢没有一点苦味的咖啡，你这多管闲事的哈士奇。”
“你这野猫，怎么说话总是带刺。”
沃纳不满的抗议道。
卡洛塔停下了搅咖啡的动作，将小勺放在盘子上，优雅的抿了一口咖啡，说道：“你叫我野猫？这名字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谁敢来欺负我，我就抓花他的脸。”
想不到自己冥思苦想一晚上的外号结果起到的完全是反效果，沃纳此刻觉得自己是真的不适合和人打交道，根本没办法抓到对方的要害，结果反倒是自己被耍的团团转。
沃纳决定就此闭嘴，自己不说话，看面前这家伙还能拿自己怎么办？
“待会和我一起坐车去开会的地方吧。”
卡洛塔邀请道，“就算是刚才你出手帮助的补偿吧。”
沃纳没说话，一言不发的嚼着手中的面包。
“哎呀真是的，我怎么忘了。我是有义务把你带到那里去的，毕竟住在这酒店里要开会的党卫军精英，目前只有我们俩还在悠哉悠哉的吃着早餐。那里如果不是专车的话，是进不去的。
”卡洛塔拍了拍沃纳，继续说道：“现在算我欠你个人情，不过你还欠我一个超大的人情，就是你还没有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咱们就这样先互相欠着吧。”
不说话，绝对不要理她。沉默就对了。沃纳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车停在酒店门口。我这有口香糖，你要吗？”
等等，这家伙！
就算不说话也完全可以把话题继续下去！
沃纳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他一脸无奈的喝完了杯中剩下的牛奶，不争气的接过了卡洛塔递过来的口香糖。
……
“……我们维利党最早的一批人民搭乘着伊卡洛斯和伊利诺斯两艘殖民战斗空母进入宇宙的怀抱后。那时我们这才切身体会到，宇宙一点也不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喧嚣。天选者在宇宙之中，不过是渺小的一点，过去待的地球，就好比是孩童时期待的后花园。过去的几千年，人类以为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可事实上，直到我们走出花园的那一刻，才真正发现这个世界广阔得无边无际……”
参加“凤凰计划”的人大概是五十人左右的样子，这些人和沃纳一样，都是来自武装党卫军各支部队里的精英，这些人围坐在一个长桌旁，在桌子最前端正在说话的人就是统领联邦的最高领袖——施坦因元首。
元首从外表上来看大概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但他的眼神中所透出的锐利，仿佛能把在座的每一位都给看透的目光是绝对不可能属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
他说话很慢，一点也不急躁。面前的元首，十分的温文尔雅，与平日里在网络中看到的演讲中激情澎湃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各位，说到这，我想和诸位分享一下我的过去。这话题，或许我以前或多或少都有所提及。那还希望在座的各位党卫军的兄弟姐妹们能够容忍我这老头子的唠唠叨叨，毕竟上了两百多岁这个年纪，有些时候真的记不住自己在什么时候说过什么话。”
元首自嘲似的笑笑。
继续说道：“我生在一个困惑的年代，一个迷茫的国家。那个时代的人，几乎抛弃了所有束缚，唯一驱使着他们的只有金钱。人如此，国家亦如此。”
“我在的国家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最了不起的，他们才是老大，别人都得靠边站。他们目无尊长，不懂得尊重，很多人以自己是弱势群体为豪，他们因此而有恃无恐，认为所有人都得让着他们。有才能的人被视作工具，而善于吹牛拍马的人可以位居高位。而他们并为这样的社会取了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做人情社会。各位，你们可知道什么是人情社会？”
元首顿了顿，用手指着包括沃纳在内的所有人。
“如果我们也是这样的人情社会，那么，今天诸位将是一个奔赴在作战前线的无足轻重的步兵。而且你们还要担心你们的上级是否会贪污你们的军饷，亏待你们的家人，将你们阵亡的抚恤金用作吃喝。而代替你们加入凤凰师的，只会是最早一批凤凰师成员的子女，好友，或者是一些赚取不义之财富起来的奸商的子女。有能力的各位，你们的才能将永远被埋没，得到利益的永远只有那些既得利益者。”
“你们的付出将得不到尊重。会有一大批打着人道主义旗帜的伪善分子去替一些不劳而获，好逸恶劳的，所谓的‘弱者’去说话。在他们眼中，你们四肢健全，你们是强者，你们就应该为弱者去服务，你们就应该去让着弱者。就像我孩提时那样，我一直不喜欢直接与他人发生肢体冲突，我也不是打架的那块料。而我家呢，生活水平算是中产阶级。而一些脑子比我笨，他家里人都是那种好逸恶劳的穷人。他们怎么样呢？”
“霸凌”
元首淡淡的说出这个词语。
“你们在座的诸位，在学校里的，有霸凌他人的，也有被霸凌的。无论是施暴者还是受害者，你们或许都在不同时期感受过被他人欺负的滋味。没错，我是属于受害者的那一方，为什么？”
“因为我比他们聪明，我就得把作业借给他们，帮他们在考试中作弊。因为我家里有钱，我就得无私的把自己的财产的很大一部分交出来为集体做贡献。可是我享受到任何好处了吗？不，我没有！因为我是强者，我该帮助弱者，我该保护弱者！”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这简直就像养一条狗做看门狗，这条狗反而堂而皇之的进到家中做起了主人，把主人赶到屋外去看门。这是本末倒置！有才能的人被无能之人，愚蠢之人骑在头上，这是一个颠倒的社会，一个应该被改变的社会！强者就从不应该去保护弱者，他们没有义务！弱者支配匍匐在地上敬仰强者，他们要附属强者才能生存，他们有什么资格骑在我们头上？他们有什么资本在我们面前妄尊自大？”
“或许有时，弱者会披着强者的外衣出现在各位的面前。就当年那样，我们天选者像丧家犬一样住在灾难过后的城市废墟周围，而那些人类有何德何能骑在我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很多的天选者觉得自己无力反抗那些旧人类，他们宁愿窝里斗也不懂得将枪口一致对外。就像我们维利党的前身，维利互助会那样，那时他们的口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维利将大家团结在一起，与人类一起共创文明。”
“各位，你们现在听到这个口号是什么想法？和人类一起共创文明？就好像现在要那些红区里的二等公民突然跑来黑区，要求你尊重他们一样。你会作何感想？是不是很想掏出你的佩枪给它那肮脏的臭脑袋上几发子弹让它们乖乖闭嘴？‘灾难’之后，人类已经无法适应地球的环境，而我们天选者却没有问题，我们才是那颗星球的新的支配者。事实正是如此，我们与人类的战争中，他们不堪一击，我让所有过去曾怀疑我的人看清楚了人类的真面目，他们不堪一击，他们没有资格妄称强者！”
“几十年后，我们维利党被一些过河拆桥的人赶出了我们世代居住的地球，最初的八百万居民，就这样在太空中流浪，吃着每天配发的少之又少的干粮，喝着用自己尿做的循环过滤水。这其中的大部分人最初还不是认为我们无法找到一块立足之处。这些人与那时挤在贫民窟里搞窝里斗的鼠辈又有什么区别？他们还不是和过去的那些人一样目光短浅！”
“各位，你们已经是武装党卫军中的精英中的精英，我希望你们始终能看到胜利的希望。无论你身处如何艰难的逆境，但我和维利党始终是各位的坚实靠山。就像各位想要加入的这只有五十个人的凤凰师。凤凰，浴火重生。死亡永远无法阻止凤凰，死，只是凤凰的又一次新生。这五十人的部队，之所以可以发挥出超过一个师的兵力。是因为他们眼中始终充满了希望。”
“你们要加入凤凰师，必将面临如同凤凰涅槃一般的考验。或许就是几个人去征服一颗星球，也或许是执行一些你们过去从不敢去挑战的艰巨的任务。说道征服星球，这里有警卫旗队师和帝国师的勇士在吗？”
“党卫军第一‘赫尔贝特 施坦因警卫旗队’装甲师二级突击队中队长卡洛塔 杨。在此向您报道，我的元首。”
“党卫军第二‘帝国’装甲师二级突击队大队长沃纳 瓦格纳。在此向您报道，我的元首。”
大厅中，卡洛塔和沃纳两人赶忙站起来冲着元首行了举手礼。
“你的耳朵非常迷人，二级突击队中队长 杨。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从不服输的勇气与坚韧，联邦的军队需要你这样内心强大的女性。”
元首将左手平举，这是元首对下级专用的回礼姿势。
“而另一位，想必你就是‘猎狼犬’吧？”
“是的，我的元首。”
“回答‘是’就可以了，没必要那么拘谨。”
元首微微一笑，“我想问你，你为何想要加入凤凰师？”
“我想贴身的保护元首。”
“你这回答媒体记者听到一定会爱死的，因为实在是太标准了。”
元首语气中带着已经将沃纳看穿的从容与自信，“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永远不要朝元首撒谎？”
沃纳微微一愣，元首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一切，一直看到沃纳的内心最深处。
“我不是那个意思，元首。只是我……”
“行动派，不擅长言辞。”元首温和的笑笑，“你想进入‘英灵殿’，对吧？找到过去所没能得到的。没错，这是一个好理由，没有明确的目标，哪来的动力。”
“我记得，二位所在的师，貌似都曾单独以一个师的兵力就独自征服过一个星球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听上去那么无法逾越？”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卡洛塔 杨抢先一步说道。
“没错，体验过就知道。这就是今天动员大会我想传达给诸位的。在座的都是精英，是强者，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们的敌人并没有那么强大，实际上，他们往往都不堪一击。”
“好了，我讨厌说太多废话浪费诸位宝贵的时间。待会儿会有专人给你们分派队伍和任务，后面我和议会的成员们会根据各位对任务的完成情况进行评定，判断是否有加入凤凰师的资格。那我在此先预祝各位武运昌隆。Sieg Heil（胜利万岁）！”
“Heil Sterne（施坦因元首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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